鸟瞰坪坝苏家垄村及老街
苏家垄,荆门市、随州市、孝感市三地市交界处口子村;
苏家垄,京山市、曾都区、安陆市三市(区)交界处节点村。
这里扼守京山北部咽喉,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。
这里有老街、老酒、老油面,尽显回味无穷的生活气息。
这里有古墓、古寺庙、古城墙,散发着渊远流长的文化气息。
一个有故事的地方,一个生机勃发的“新大陆”,注定引人关注,令人神往。
聆听“国宝”的声音
激起探寻苏家垄的强烈欲望,缘于它在考古界的巨大名气,其中尤以曾仲斿父铜方壶最为著名。
曾仲斿父铜方壶当时在苏家垄共出土了两件,分别陈列于中国国家博物馆和湖北省博物馆。在人民大会堂湖北厅陈列有一件仿制品,在京山人耳熟能详的文笔峰塔前,同样也有一件复制品。
曾侯壶被誉为青铜器“十大国宝”之一。其制作工艺精湛,造型典雅优美,纹饰丰富流畅,为中华青铜器文化的杰出代表,是技艺极高的艺术珍品。其铭文字样被多种文字学研究著作、书法字典收录。多次在国外展出,仅一次在德国展出的保险金额就达3000万马克,是国宝级文物。
京山曾侯壶1966年在苏家垄出土,与1978年在随州擂鼓墩出土的曾侯乙编钟,以及1965年在荆州出土的越王勾践剑齐名,三者均是湖北省博物馆的“镇馆之宝”。
苏家垄的第一次抢救性发掘和闻名于世是因为一次偶然事件。时光倒流,1966年7月,坪坝漳河流域修建大型水利工程郑家河水库干渠时,民工们在开挖过程中,意外发现了一个苏家垄古墓群遗址,整个墓群占地面积约12000平方米,发现了西周时期最高礼制规格的九鼎七簋,同时出土了曾仲斿父铜方壶等97件高等级青铜器。其中,曾仲斿父铜方壶被国家博物馆收藏,一度引起轰动。
“当时年轻,觉得好玩,在渠道边坡上溜滑梯,用手就挖出一个带耳把的铜器。”现年74岁的村民简章华回想当年的情景,还记忆犹新。
“坛坛罐罐堆了一禾场,好多人来参观,半个月都没有人去动它,当时的人真‘傻’。”村民苏祖珍调侃道。
此后,苏家垄又一度归于了平静。2013年,苏家垄墓群被升格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一石激起千层浪。苏家垄在引起考古界注意的同时,也吸引了不法之徒的贪婪目光。
2016年1月20日凌晨,几名胆大妄为的盗墓分子,通过采取喷辣椒水、灌安眠药等野蛮方式暴力控制值班人员,对古墓进行了盗挖。
“听他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,跟河南口音相似。”当时,在场的其中一名保安周以兴向警方提供了这一关键信息。
经过2年零8个月的艰苦侦办,京山市警方跨省追逃辗转往返46次,终于在2018年9月,成功侦破苏家垄古墓葬案系列盗掘案件,将盗掘、出资、销赃、倒卖文物23名犯罪嫌疑人“一网打尽”,22件文物被陆续全部追回。
“文物是从我们的手里丢失的,现在悉数追回,我们感到无比高兴。保护文物是我们的职责,我们将以此为戒,更加提高警惕,为保护文物安全尽心尽力。” 压在保安周以兴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。
经历文物盗挖事件后,文物保护单位迅速对苏家垄古墓群遗址进行了大规模抢救性发掘。
此次发掘,出土的千余件青铜器,有铭文的多达50余件,令考古界震惊。其中,两座大型墓出土四件“曾伯桼”壶,单壶铭文达161字,共644字,极其罕见。该考古项目负责人、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方勤介绍,高规格的陪葬品及铭文内容透露出“曾伯桼”可能为当地统治者或诸侯。
根据年代分析,曾伯桼应该是曾侯乙早300年前的先祖,世人熟知,在随州古曾国出土的曾侯乙编钟,与苏家垄古曾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存在极大的历史渊源。
考古学界因此推断,苏家垄遗址是与叶家山、郭家庙、文峰塔和擂鼓墩等遗址点并存的曾国考古发现,这些考古发现建构了传世文献并不明确的曾国,并使之成为周代物质文化面貌最为明晰的诸侯国之一。墓地出土的曾侯仲子斿父九鼎、埋葬七车的车马坑,以及规模宏大的聚落等,暗示这里存在作为曾国都城的可能性。
2018年1月16日,一条好消息从“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学论坛”不胫而走,湖北省京山市苏家垄周代遗址等6个考古项目入选“2017年中国考古新发现”。
谁曾想,苏家垄第二次走红,再次吸引世人目光和所有聚光灯的青睐,却是因为盗墓分子的光顾而引起的。
吹响“新时代”的号角
中华文化绵延几千年,人类繁衍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,生生不息。种种迹象表明,2700多年前的苏家垄曾是一个大型的城池,这里过往的所有辉煌和荣耀,1000多件出土文物和冶炼遗址成为最好的佐证。
苏家垄的前世注定辉煌,繁华过后,今生又如何?带着好奇和疑问,在苏家垄村干部的带领导下,记者与苏家垄来了一次亲密接触。
秋天的苏家垄,打扮得五颜六色,色彩斑斓。田野里稻浪金黄,白墙红瓦掩映在葱浓的草木之间,极目远眺,仿佛一幅充满诗意的调色板。
几垄其貌不扬的小山岗被东西走向的郑家河干渠劈为两半,或裸露着红色的土壤,或覆盖着翠绿的草木,山岗上一圈蓝色铁皮围栏格外显眼,“保护文物、人人有责”的标语格外显眼,似乎在昭告示人,这里乃文物重地,请勿靠近。
“目前,以苏家垄遗址为半径,方圆几平方公里范围内,还分布着很多大大小小不知名的墓葬,等待着考古发掘,可以说,苏家垄的地底下都是宝藏。”引路的村副主任苏宝玉言语间透露着自豪。
苏宝玉介绍,当时,文物发掘主要围绕墓葬遗址核心区500米以内范围展开,持续了两年之久。
来自地底下的动静,却给地面上村民们的平静生活泛起了涟漪。 “老百姓参与文物发掘辅助工作成爆增之势,高峰期每天有70多人在此打临工。基本上都是60岁以上的村民,人手紧张时,连周边安陆、随州的部分村民也参与了进来。” 苏家垄村支部书记周道光没想到,文物发掘带来的连锁反应这么大。
“每天80元,就是帮忙清理墓葬坑道的土方、文物清洗和打包等工作。” 2016至2017两年间,村民简章华的口袋跟着鼓了起来,仅打零工收入就达21000元。
不仅如此,简章华的生活还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早前,政府已经在他家的房子附近规划建设苏家垄考古遗址公园,马上面临搬迁,虽然有所不舍,但作为一名老共产党员和村干部,简章华表示,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和村的发展,他服从安排,听候搬迁。
“遗址公园106亩的征地工作已经全部完成,补偿已到位,随时准备进入建设施工。” 周道光对家门口的工程充满着期待。
苏家垄人的梦想已经越来越近。目前,苏家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项目有望在今年年内启动建设。博物馆、考古研究所、遗址公园管理处、游客接待中心等建设规划已经通过评审,正在公示阶段。
待项目启动建设后,苏家垄人生活将变得日新月异。根据规划,项目建成后,苏家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将成为连接大洪山旅游环线,及京山北部重要的文化旅游节点。
周道光介绍,这个节点是因苏家垄的地理位置决定的。与之接壤的北边有随州市曾都区的洛阳银杏谷,东边有孝感市安陆市的钱冲银杏谷、西边有大洪山国家风景名胜区,南边有坪坝老街和下安寺等古迹。这些旅游和文化要素,与苏家垄形成互补,可以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旅游链条。
“希望政府能够把坪坝老街同步规划、同步建设,通过招商引资的方式,把苏家垄整个大文化圈盘活,造福坪坝人民。”周道光对记者说。
周道光所说的坪坝老街背靠护城河,长约0.8公里,街面由青鹅卵石铺成,两边的木头房子,都是上下两层,厚重的木门,高高的门槛,雕檐拱斗,檐角高高翘起,屋脊上还有雕龙画凤的图案。房子曲折逶迤,细细长长,从前厅、天井、堂屋一直到后面的厢房、厨房,进深约七八十米长,极具江南水乡古镇之风采。
坪坝老街为清代筑成,已有二百多年历史,素有“小汉口”之称,旧时水运发达,直通汉口,商贾云集,历来是南北商品和土特产重要的集散中心。在这形若网织、状似迷宫的老街中,竟完好地保存着明清的寺院、古庙、墟场、钱庄、会馆、作坊、店铺、客栈,茶楼、学堂等遗址。光绪、民国时的门匾、楹联、石雕、石刻、题字等清晰可见。
在老街的南边,还有一个始建于清朝乾隆五十五年的下安寺,历经300年风雨沧桑,仍矗立在古镇中心,成为集镇标志性建筑。该寺占地200平方米,规模宏大,气势不凡。整个建筑雕龙画栋,典雅古朴,造型别具一格。如今,该建筑已修葺一新,成为了省级文物保护单位。
亲眼见证了坪坝老街的风采,就不难理解老街对苏家垄的重要性。如果把坪坝老街重新修复起来,这对苏家垄考古遗址公园来说将如虎添翼。
从坪坝老街出来,两条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穿镇而过,伸向远方。街坊介绍,这是二级省道坪客线和京安线。
一幅唯美的画面立刻在记者脑海闪现:一边是遗存古迹和考古遗址,一边是极富现代气息的城镇,现代与古韵并存,三市交汇,南来北往,人流如织,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一个人文旅游的天堂。
千年遗址,亘古不变。沐浴着乡村振兴的和煦阳光,苏家垄人繁华富庶的梦想正搭乘新时代的快车,将再次变为现实。
(曾凡学 余琴 邹晓曼 曹聪)
苏家垄墓群车马坑遗址